痛了他,那四个字提醒着他自己浅绯袍服下暗藏的无尽委屈和窘迫,它们永远不见天日,就如自己从不能真正为人所重的命运。
他咬咬牙,笑道:“说来我还有件薄礼要呈献太守。”他不经意似的咬重了太守二字,从袖中掏出件物事来。
当即有人轻声道:“噫,磨喝乐么?”“这般华彩贵重,倒是珍奇。”却见吉温取出的正是尊磨喝乐,雕的是个白胖童子,身着荷叶色衣裙,颈带璎珞项圈,手执枝初绽莲花,童子笑口张开,齿白唇红,极是惹人怜爱。那童子周身光华流溢,肌肤细腻温润,原来这磨喝乐却不似时俗以蜡烧制,竟系纯以象牙雕镂而成。童子手中所执莲花则是同色玉石雕就,而颈中璎珞亦是真正宝珠串成,颗颗珍珠般大小,灿烂晶莹,眩人眼目。
萧炅盯着那尊珍贵已极的磨喝乐,也不由有些怔住:“这……”
吉温得意于众人的反应,此时他的笑意才算真正到达眼底。但他极快地掩了那抹笑意,道:“太守门庭高贵,自非眼浅之人,我能送的,太守只怕都瞧不入眼。我思来想去,当真只有这件物事,太守或者用得上——”他转脸看看那辆发出孩儿哭声的车,“送给孩儿玩耍,小儿郎家想必欢喜。”
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发愣,吉温这分明乃是有备而来,送这礼物,则是讥嘲萧炅,此去再无大用,只能含饴弄孙,颐养天年了!却见吉温目光流转,在众人面上俱扫了扫,众人虽有不平,却声也不敢出,心底只觉煎熬,只盼这位不在刑部供职、却深谙罗织经的郎中不要再看自己。吉温笑道:“众位,我这薄礼却不好么?”便有胆小些的附和道:“想吉郎选这礼,该是用尽了心思,好极,好极,另出新意。”
萧炅自已会意,拿着磨喝乐瞧了瞧,真想将它投入桥下川流水之中,却终究是不能,他涩然笑道:“也好——”话犹未已,却见远方又有队车马缓缓行来,拉车的皆是稳健肥牛,更有武士骑马当先护卫,武士所乘俱是万中无的大宛良马,七宝鞍鞯在明媚日光下光华夺目,队列井然整肃,速度整齐划,在桥下渐渐减速,齐停住。便有人掀开当先那辆车的青绮车帘,扶下个人来。那人缓步上桥,华丽衣裾为夏日河上清风拂展,便如黄昏来时慈恩寺塔上笼罩的半幅绚烂暮霞,如云如锦。
众人不消看清那人的模样,只看这阵势,已知是当朝宰相来了,只齐齐叫声苦,恨不得将身子化作柳叶随风飘开。个魔王吉温,已让众人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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