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对不住你?”季曼笙捏住方语的手腕,把刀重新抵上警察的脖子,“那不是更该死?” 刃尖抵着血rou的感觉很微妙,她能感受到血在皮下流淌的动静,不禁泛上一股恶心。 “他不死,我们就会死。” 但是,能放他走吗? 她不能害死季曼笙。 刃尖浅扎进皮rou,鲜色的血从脖子上流了出来,手腕上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,再往前深的时候,方语猛一抽手,松开了刀。 警察抓住这个机会并起双腿全力踹向她,方语捂着肚子跪倒,季曼笙及时捡回小刀。 寒光一闪。 “啊……咔咔……”是血液呛进喉管的声音。 再想说什么,也晚了。 警察大张开嘴,在方语面前死去了。 方语愕然地看着季曼笙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方式处理尸体。 扒光衣服、收起配枪、将尸体的脸划得面目全非。 “我就说你帮不上忙罢。”坐回车厢,季曼笙掏出手帕细细擦手上的污血。 方语垂下头。 她不怪季曼笙心狠,她怪自己差点把两人害死。 [对不起。] “没事儿,我早知道的。” 车子启动了,方语扣着门把手,掉下几滴眼泪。 “所以不要怪表姐啦,只有那样,才能活很久、很久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梧桐路口站着一位戴平顶黑帽的男子。 季曼笙把沈知墨写的信交到他手上,又嘱咐了几句什么,男子连连点头,临要走了,男子从怀里抽出一枚信封递给季曼笙。 “曼姐,还有一封沈小姐的信。” “哪儿来的?” “有点远了,阿美丽肯。” “知道了,你赶紧走罢。” 季曼笙坐回驾驶座拆开信封,方语听到了最后那几句,但侧过脑袋看向了另一边,不让自己去好奇信的内容。 “诶,你认识这个人吗?” 臂肘被顶了顶,方语转回脑袋。 “周筠。” 她接过信纸。 这是一封散发着海水的潮气,远渡重洋的求救信。 方语将信反复看了两遍,信中字里行间充斥着卑微的乞讨和对自己愚蠢决定的懊悔。 唯独没有,王雪梅三个字。 车子行驶到主干道上,洋场夜未眠,灯箱投出的光照得信纸一会变成红色,一会变成绿色,这场景与千里之外的家乡可谓毫不相干,窗外却吹过了相似的风。 很像埋葬王寡妇那天晚上吹过的风。 方语打开车窗,信纸碎成片片雪花,飘飘洒向街道。 这或许是她这一生中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坏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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