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傍晚的时候,天色阴暗。风从冻得发白的路上刮过。谢奚葶纤细的身影, 溶进了黯淡中。 余教授家在教工宿舍区的北边,房子已经相当陈旧了。这是一栋两层的建筑, 背后是一个小坡。灰蒙蒙的红砖墙壁和油漆剥落的木窗严肃而颓败。小楼的前面 是一排破落的梧桐树,高高的枝桠上还残留着一些黄绿并萎缩的叶子,象老人斑。 楼房的周围还有几幢两三层的旧建筑,已经人去楼空了。学校将在这里兴建新宿 舍楼,旧房不久就将拆除。看得出来,这都是一些五十年代建校时期的旧物了。 但余教授却显示出对这房子不一般的钟爱,以至于放弃了学校分给他的一套新居。 走进这楼的时候,谢奚葶立刻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,一种陈旧的木材,书籍 或别的什么长年累月混合起来的气息。她对此并不陌生了。余教授是她的日语老 师,每个星期四她来这里上课。进门的一层因为没有窗户,所以很黑。左手有一 扇门,是教授的书房。她走上迎面的楼梯,就可以进到客厅。在宽敞明亮的客厅 左边是卧室,右边则是厨房。 余教授坐在靠近窗口的椅子上,伏在写字桌上看书。他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了,长着一张令人尊敬的方正面孔。虽然头发已经稀疏的能看见头皮,但身板挺 直,并不老迈。听到脚步在木头的楼梯上踏出声响,他知道是谢奚葶来了。这是 一种少女才会有的轻巧而谨慎的脚步声。余教授抬头向楼梯口看去,他的脸上一 直戴着一付茶色的宽大墨镜,镜片后面睁着两只大而睿智的眼睛。当他看见谢奚 葶上来后,微微扬起线条依然有力的下巴,朝她笑了笑。这是一位五十开外,亲 切可敬的学者。 余教授并不是专门教授日语的,他教物理学。因为早年曾留学日本,日语的 基础自然相当好。谢奚葶是通过母亲的介绍来余教授家的。她母亲姓唐,是学校 财务科的会计。唐会计的前夫也曾在这学校的教书,不过离婚之后不久便做生意 去了。据说谢奚葶还有一个哥哥。但现在她家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一起生活。 关于谢奚葶的情况,杨路也仅知道这一点儿。杨路是这学校会计学专业的学 生,也是谢奚葶的同班同学。这是一所有点儿名气的理工类高等院校,学校北面, 就是一眼望不到对岸的长江了。 其实杨路的舅舅便是余教授,但舅舅并不会和他谈起谢奚葶的事情。尽管不 愿承认,但一直以来在内心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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