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的时候,那个女人已经没有再嘶喊,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,靠着护栏,像是死了一样。我很奇怪,似乎她今晚就是这样孑然一身来见我,没有做任何的准备。
"快点回去吧。"她对我说,声音晦暗缥缈,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。
她说:"岳晨正在生病,烧了整整两天,睡得并不安稳。再不回去的话,他会发现我不在的。"
然后,丢给我开门的钥匙。
多么可笑,我已经连开门需要钥匙这样的事都忘记了。
我想她终于悔悟了,我想她虽然害了我,但终究是爱着那个男人,不愿意让我们之间的闹剧给他带来困扰。我最后看了她一眼,转身离开。
在听到落水声回头的时候,她已在护城河里。
回到家,岳晨仍在安睡,床边是空空的水杯。我摸了他的额头,还好,已经不烫了。
我脱了鞋,赤着脚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一圈,悄悄地看着这个本该属于我,却已经离开太久的地方。手指已经被咬破,却依然阻止不了泪水把自己淹没。
我回来了。
已经很久没有投入过的怀抱并没有让我安然入睡,那是一种期待了太久,在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刻重新得到的感觉。我很害怕,害怕呼吸重一点都会把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吹散。
我在他怀里装睡,在他醒来时抬头看他。我怕他发现我的不一样,惴惴着,颤抖着,他却只给我一个吻。
一个久违了的,额头上的轻吻。
我本来是想问他身体好点没有的,可是这个吻让我哽咽到说不出话,甚至没办法在他面前压抑住痛哭的沖动,于是匆匆下了床,去厨房为他准备早餐,让眼泪湮没在鸡蛋落入热油中的滋滋声中。
在那个囚牢里的一年多时间,我用心记下了那个女人对我说的每一件事。可是,在我一点一滴地找回过往,将自己代入到熟悉却陌生的生活中的时候,却发现她骗了我很多。那些细节,那些经历,并不是完全一样的。
我不记得自己是一个这样精明的女人,我和她,终究是不一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