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如贵说着侧头看向小福子。
“你几时见太后改过口谕?”
不论什么案子,说一不二的才是真主子。
沈泽川烧得神志不清,眼前一时是纪暮临死前的模样,一时是他尚在端州生活时的模样。
端州的风吹拂着旗帜,师娘挑帘而出,手里端着白瓷碗,里边盛满了皮薄馅大的饺子。
“叫你哥回来!”师娘招呼着,“片刻不消停,让他赶紧回来吃饭!”
沈泽川翻过走廊的栏杆,几步到了师娘身边,就着筷子叼了只饺子跑开。饺子烫得他直呼气儿,出了门见着师父纪纲坐在台阶上,便蹲在纪纲身边。
纪纲手里打磨着石头,偏头冲沈泽川哼一声,说:“傻小子,饺子值几个钱?瞧把你稀罕的!叫你哥回来,咱们父子三个去鸳鸯楼吃顿大的。”
沈泽川没接话,师娘已经拎了纪纲的耳朵,说:“瞧不上饺子?你行啊,真有钱娶什么媳妇?带着这俩傻小子自个儿过去呗!”
沈泽川笑出声,他跳下台阶,冲师父师娘挥挥手,就往巷子外跑,要找他哥纪暮。
路上下着大雪,沈泽川找不着人。他越走越远,越走越冷。
“哥。”
沈泽川冲四下喊。
“纪暮!回家吃饭!”
马蹄声逐渐包围而来,大雪遮挡了目光,沈泽川深陷在马蹄声中,却左右都看不见人。厮杀声爆发在耳畔,热血迸溅在脸上,沈泽川双腿吃痛,被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道压在了地上。
他又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死人,箭雨在风中呼啸,背上的人沉重,那黏稠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、他的面颊往下淌。
这一次他知道那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