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衣衫破旧十足棒棒模样的时候,周围的人基本是隔着半米以上的距离走,个别女性甚至老远就捂住鼻子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,更不用说被人搭腔了,基本全程都是稍微靠近什么摊位,别人立刻不耐烦的驱赶:“棒棒站远一些,不要挡了我做生意。”这还算是客气的,有些直接喊滚,还随手抓了纸团或者烟头砸人
也许是当了几天棒棒,石涧仁对这个身份有点习惯了,并不抗拒这种鄙夷,更重要的是就连以前在县城或者赶集的乡场,他跟师父永远都是一种把自己抽离于现实的角度,静静的旁观身边的世界,听师父给自己挨个讲解那些人的表情动态,所以自己穿得怎么样,被别人怎么看,师徒俩从来都是不在意的,或者说不被人注意更有助于自己冷静的观察思索。
旁观者清,是做一个的,书上写的那些放浪形骸的古代狷狂名士做派,在现今社会完全行不通,这个世界并不是看你有多少实际能力跟素养,而是先看衣冠,先看脸
还是要入世才能真的体会到这么多真实
想到这里,他反而侧脸看了看身边一直并肩的耿妹子,要知道码头上的这些小姑娘普遍都比男人穿得光鲜好看,她们也更热衷模仿城里姑娘的打扮,可不管怎么说,自己穿得再破烂时候,这姑娘却没白眼看人。
使劲抹过眼泪的耿妹子比往日叽叽喳喳的状况安静不少,感觉到石涧仁的停顿,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:“别信表是假的,只走得了几天就不动,随身听是贼货,领带是日本死人子身上扒下来的”
她简直如数家珍
这就是这几天耿妹子和石涧仁一起在二手货市场,让入世的年轻人觉得这个山外世界有多么非同寻常的感受,有时候杨德光都会上当被吸引,耿妹子却能一语道破天机
一直在码头上跟父母以餐馆为生,十三四岁就开始偷奸耍滑的少女,和杨德光那种成天闷头搬运的棒棒,信息接收量是截然不同的,无论主动被动学习坑蒙拐骗招式,还是同龄小姐妹们相互女性间天然八卦的传播,加上心性机灵,对这些门道清楚得要命
所以说之前耿妹子带他去看见那些衣服,他才有些怀疑会不会是那些小姑娘自己从店里偷拿的,现在他实在是有些怀疑社会上大多数人的道德底线。